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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老仲巴的武警檢查站，我們朝札頓寺出發。

一路上我們經過了無數個檢查站，規模有大有小，有的檢查非常仔細，甚至會繞到車子旁邊朝裡頭張望，像是要看看車子裡有沒有藏了什麼不該藏的人。但有的只是拉起橫桿，笑著揮揮手就讓我們過去，甚至多吉只是走出車外去晃一下而已。我們後來有興起念頭，應該要統計一下究竟通過多少個檢查站，但那時候早就記不得了，更何況檢查站是不能拍照的，所以也無法以相片記錄下來。

札頓寺是間有點破敗的寺廟，和之前所拜訪的寺廟不同的是，它屬於紅教，所以建築形式稍有一些不同，裡頭的神像似乎也有點差別。不過之前去過的寺廟，內部一向是不准拍照的，但札頓寺沒有這個規矩，只是希望拍了照片的人可以在出寺之前隨意地捐獻善款。

整間寺廟的佔地不大，以灰色的土石牆圍合起來，走進去有個小天井，再進去就是陰暗的主殿。入殿之前有兩個天王像，在許多寺院中都可以看見祂們莊嚴地鎮守著寺門，以嚴厲的目光和威嚇的神情睥睨著往來的過客；祂們手上的法器與頭上的頭冠和以往見到的略有不同，但那副低眉怒目的表情倒是如出一轍，腳上踏著人鬼眾生，讓人不自覺地倒退一步。

此外還看到了西藏的鎮魔圖，這在很多地方都看得到。相傳以前有種說法，西藏的地形是個魔女仰臥的圖形，於是過去的藏王也曾有修建鎮魔寺的史料，在這裡貼一下查到的資料：

圖上的女魔裸體仰臥，雙腳微曲，左腿遮住陰部，不致有失觀瞻。魔女右臂上舉，手腕下垂；左臂上抬，手腕彎過頭頂。身上有山有水，脈絡清晰，全身各處修建了許多大小寺廟，其中包括傳為西元七世紀修建的鎮肢、再鎮肢等十二鎮魔神廟。其傳說還要追溯到西元七世紀文成公主進藏的時候，文成公主依據中原的《八十種五行算觀察法》來細推觀察，而知道雪域西藏的地形，儼若羅刹魔女仰臥的形狀，而且進一步勘察得知，拉薩臥塘湖即女魔的心血……

關於寺內的介紹就此省略，我實在不擅長記這種史料。

走出陰暗的主殿，外頭的工人們正忙著整修石牆，為簷瓦上漆；破舊的轉經輪安靜地停著，像已經靜止了很久很久，等待著一隻手去撥動；我實際去撥的時候，發現它有點難以轉動了。我們走到附近一處被我們稱為「許願池」的地方，它其實並不是個池子，只是個以中央柱子放射狀地拉出一條條經幡布旗的設施，外形像是個帳篷的圓頂，一旁還有個白色的小佛塔，應該也是為了祈福之用。旗幟飛揚，圍合成一個方形的區域，黃藍白綠紅的五色風馬旗斑斕地懸掛在每一道軸線上，感覺只要踏進去那個領域，就會得到上天的祝福──當然那只是想像。

對札頓寺的印象並不深刻，再加上沒有解說員，我只能想起那個許願池般的台子，卻連自己許了什麼願也不記得。

重新上路之後，沿途的地貌開始出現了類似沙漠的景色，迎風而成的黃色沙丘平滑如絲，彷彿什麼植物都無法攀附，但偶爾還是會看到某種枯草一般的黃褐色植物在上頭叢生繁衍，惡地自有其生命力的存在。沙漠地形與礫石地形交錯著出現，總有種窮途末路般的末世風景，腦子裡一直有種「還能更糟嗎？」的感覺，而這一路的牛羊也少了一些，但還是偶爾零星出現，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因為今天有一些行程上的壓力，我們必須在傍晚趕到塔欽住宿，為明天的轉山作準備，所以一整天幾乎都是開著車子不斷前進，並沒有多少景點停留，只是偶爾讓大家下車上上廁所活動筋骨，也讓司機們有些空檔可以下車抽根煙。他們常常會靠在兩輛車中間的陰涼地，席地而坐或直接躺下來，煙抽得不少，提神飲料也是一罐接一罐──他們很愛一種叫紅牛的飲料，顧名司義就是罐子上有一隻紅色的公牛，每到賣店就會看到導遊下車補貨，供應煙與飲料也是導遊的工作。

219國道上的風景大概就是這樣了吧！不會有特別想拍的景色，炎熱成了這一趟路程的深刻印象。停在一處高地上時，導遊指著遠方的水色，告訴我們那兒就是雅魯藏布江的源頭，馬泉河。

被稱為「天河」的雅魯藏布江是西藏第一大河，流自神山岡仁波齊，流到薩嘎後開始稱之為雅魯藏布江。根據同車大姐事先作好的功課，西藏的阿里地區有四大聖河，分別是馬泉河、孔雀河、獅泉河和象泉河，它們分別是雅魯藏布江、恆河、印度河及其支流的源頭。

中午停留的地方是一個荒涼的小聚落，一個名為「帕羊」的地方。這裡有不少低矮的土石房子，但大多是灰灰破破的，好像一路上的黃沙都堆積在這些房子的白牆和每個居民的臉上。午後的陽光正熾，於是我們躲進「四川綿陽飯店」享受屋頂下的涼快。它是個川菜館，裡頭小小暗暗的，老闆說話也是四川口音，到底為了什麼會跑到這樣一個地方開一家川菜館，真的讓人想不透啊！

菜單上提供的料理不少，但這會兒大家的食慾也沒多好，再加上天氣熱又舟車勞頓(啊！我們沒有搭船啦)，所以還是選了簡單的小吃類裹腹。來到這樣的菜館，我們多半不會點合菜，一方面是價錢問題，另一方面則是地雷太多，所以炒館、炒麵類成了我們的首選。因為炒飯已經吃過太多次，這次就嘗試了煎蛋麵，15塊錢的煎蛋麵，倒沒有因為地處窮鄉僻壤而漲價。其實端上來就是簡單的湯麵加個煎蛋，但慶幸它是個安全的食物，因為點了炒館的同伴，據說又鹹又辣，完全讓人意外的糟。

後記：

在西藏，除了一般定義上較大的城市，只要是趨車往內陸行進，上廁所絕對成為一大問題。如果是在路邊，我們大可以找到掩蔽物就可以解決，但遇到類似帕羊這樣的聚落就會去公共廁所上，而這裡所謂的公廁，其實就是個在地勢稍高的地方搭建平台，用四道牆圍起來，地上挖個長方形坑洞的地方，所有排泄物都會往坑下方的空間灑落，那股盤踞在廁所裡的臭味完全不是常人能忍受，有個女性的同伴就一直是全程閉氣完成，因為她也突破不了野外就地解決的心理障礙，所以每到上廁所就很為難，或者根本用少喝又來迴避。

來到帕羊的公廁，我和另一位男生同伴上完廁所，出來正好見到這位女性同伴。她本來想用閉氣完成這件事，但才進去沒多久，就因為裡頭氣味太濃烈而跑了出來，而且那模樣絕對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最後，由一個人幫她把風，就直接在公廁外的牆邊解決。

Date:2012/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