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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沒有交往的女孩談分手，那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景文學姊並沒有針對我想提分手的事情多說什麼，倒是解釋了她和敦元學長
的關係。

「我和胖敦的關係，其實社團和學會這裡也傳過一陣子，但我和他從國小就
認識了，根本就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覺得我們不只是朋友喔！但也不能說
是情人──至少我從不這麼認為我們是情人。」

「像人家說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唔，好像還是不太一樣，那句話應該是在講已經有曖昧的兩個人吧！我和
他，該怎麼說呢？因為和他太熟了，我們只是缺不了對方的另一半而已。」

另一半的說法，讓我心裡感到一絲嫉妒。

「學長也是這麼想嗎？」

她看著天花板出了一會兒神；垂下來的日光燈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頻率閃動著
，古典樂的聲音像退到一個無法聽聞的角落，在某些光影閃動的片刻才尋隙
洩露。

「我不知道，我沒問過他。他這個人啊！很多事是不會對別人講的，悶葫蘆
一個。」

我想著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她的那些話裡有多少真實性存在呢？感情的事，
有些時候總是旁觀者清，或許因為她害怕承認那當中可能存在的愛情質素，
於是想了各種理由密密麻麻地包裹著那些情感，用最安全的方法維持著自以
為是的平衡。我其實沒什麼資格說這些話，雖然我打破了和敦元學長一直保
持的平衡關係，向他坦白了我的想法，卻不代表我能評價每一段存在他身邊
的關係。

短暫的沉默裡，我和她各自落入自己的想像中，關於友情，關於愛情。

「這個胖敦買個飲料這麼久，是跑到火星買啦！」

她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

「這位小姐你很沒耐性耶，還不是因為你要的阿薩姆紅茶剛好沒了，我跑比
較遠去買。就是有人這麼龜毛，非這個牌子不喝。」

敦元學長的聲音適時響起，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等在門口，看準了時機才
進來。他把可樂朝我丟過來，眨著眼睛帶上了一點笑，我想他應該聽到我們
剛才的對話了。就像他還無法回應我對他的告白，對於景文學姊，那是否也
是一種近似於愛情的關係呢？

我要的卻不只是這樣，我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貪心。

那晚我們一起去吃了飯，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我們聊了電影，聊了最近的唱
片，聊了系上的課程，聊了即將舉辦的舞會。有時候他們會兩個人落進小圈
圈裡，談起他們才熟悉的話題，然後才發現什麼似地把我一塊兒拉進去，有
時候則是我和學長講起男生宿舍的事，學姊則是不甘示弱地加入那些她不熟
悉的部分；我們像是三個試圖找到某種平衡的不同個體，彼此牽引又互相牽
制，但那個關鍵點卻總是落在敦元學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