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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睜開眼睛時，想起「起床」這首歌。



歌詞記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旋律很自然地在腦子裡連結起來，當音符

在嘴巴裡哼唱著時，詞倒跟著一句一句冒了出來。



也才記起，這是一首悲傷的歌。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大概是我大學剛畢業，進入研究所讀書的時候。

那時交了第一個女朋友，比起身邊許多朋友，速度算是相當慢了；我

們是同一個社團的學長學妹，有著相似的興趣，看事情的角度也相差

不多，現在想想，如果當時只是朋友，應該會好得多。



「起床」這首歌，我不是從無印良品的口中聽到，而是在一個網站上，

一個叫「小海」的朋友唱的。他會彈鋼琴，自彈自唱地錄了幾首歌曲

的錄音檔，放到網路上讓大家欣賞。我被他略帶傷感的歌聲所吸引，

也許是因為伴奏只有鋼琴，也許是歌詞正好喚起我性格中較為陰暗的

一面，他沈靜單純的聲音在音樂中格外讓人沈迷，像直打進心裡的某

種愁緒，淡淡地掠過像不著痕跡，但留下的感受卻更深刻。



在和她交往的一年中，曾經大吵過幾次，也真的分開過幾個月，直到

研二時從舊金山回國的那一夜，我真正向她坦白我的事，然後，分手

。



記憶中我們只有同床過一次。我們到台中度週末，在旅館的雙人床上

第一次躺在彼此身邊。燈光暗暗的，小巷子裡聽不到太多的車聲人聲

；也許是逛得累了，我們沒有多說話，只是躺著靠著對方，靜靜抱著

對方的身體。



起床的時候，我輕聲唱著這首歌，在晨光裡看著她的臉，這首歌聽來

似有種淡淡的甜膩，但歌詞裡悲傷的心境卻像是預言了兩個人終將分

手。



成為陌生人。



也許我們並不真的變成了陌生人，後來我們也曾見面，在共同的朋友

聚會中會閒聊個一兩句，談談無關痛癢的話題；只是，那種陌生的感

覺像是眼睛失了焦般地一再被提起，從朋友的詢問，其他人的目光，

或兩個人刻意避開的視線。



我們不再是情人，也不可能有那麼一天。只是，屬於過去共享的朋友

一樣的溫度卻在這樣的早晨漾著早春的暖意，卻也同時吹進微寒的冷

空氣，像在提醒著我舊日時光不再，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無法再當成只

是作了一場夢，永遠可以等待夢醒的那一刻。



那是種看清一切的感傷。



赤足踏到地板上，可以感覺到磁磚冰涼的觸感漫開來，一點一點地蠶

食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