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得一大早起床去搭船,百般不願仍是得在五點左右睜開眼睛。天還是暗的,街道上沒什麼聲音。收拾好行李,向旅館道了再見,我們就拖著行李箱走到附近的Capitol 。清晨的柬埔寨很安靜,沒什麼車聲,也不太有人會跑到你旁邊要你搭他的車;氣溫略低,帶點寒意的風讓人清醒了不少。
走到Capitol 花不了多少時間。雖然還是一大早,但那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準備一早搭巴士或者搭船往其他城市的觀光客。因為時間許可,我們找了位子要了菜單,享受這從容的早餐時光。
1.熱奶茶:這是到柬埔寨喝到的第一杯奶茶,雖然立頓紅茶包的味道沒什麼不同,但他們加的牛奶味道比較特別,感覺很甜。
2.洋蔥煎蛋捲:煎蛋下面包了洋蔥,味道普普,你也知道大概是什麼味道。
等待的時間,人來人往地開始慢慢熱鬧了起來,有點像台灣的早市;送菜的服務生大概是英文不太好,或者只是單純地太早起的關係,一直弄錯我們點的東西,一直出錯之下,我看他腦筋也快錯亂了吧,然後這幾個人又都不會講當地的高棉語,最後還得把領班(大概是那樣的角色吧)找出來才搞定我們的食物。
就在座位旁有個像電話亭的東西,但裡頭堆滿了蘿蔔一類的蔬菜,原來的功用已經不復存在,在當地其實比較普遍的公共電話是「公共手機亭」,他們會搞個半個人高深色玻璃的木箱子,上頭寫了柬埔寨的各地區碼,擺在路旁,然後人就那麼大喇喇坐在旁邊,你只要一走近就遞出手機讓你打,然後再算錢,這才是時下最流行的公共電話。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有人來招呼我們去搭接駁車,其實就是十一人座的小巴士。他把我們的行李都擺到前座的助手席,要我們上車去等;陸陸續續有些人也上了車,講日文的,講英文的,連同我們有台灣人和馬來西亞人,大家講的語言都不一樣,還挺有趣的。
題外話:日本人好像什麼東西都喜歡誇張地說「喔伊西!」,我看到她們只是喝著很普通的鋁箔包牛奶,就可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拔高聲音說著「喔伊西!」,只能說,日本人啊,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啊!
已經超過預定時間了,司機才終於開車出發。坐在窗邊吹著風,看著金邊街道的低矮房子,途中還經過中央市場的圓頂建築,大家直說回金邊一定得過來看看。
車子來到洞里薩河的碼頭邊,河上停了艘白色的大船,想來是我們前往暹粒的交通工具了。魚貫地上了船,位子並不理想,是在船艙的後半段,而且一走進去就聞到濃濃的汽油味,印象中應該只有油罐車翻覆才會有這種味道。乖乖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發覺座椅空間實在很小,比東南亞戲院的位子小上很多,腳都沒辦法伸直,實在很難受。聞著汽油味,屈著雙腳,讓人有點後悔這趟坐船了。有不少人(應該說是大部份人)都直接跑到船頂和船頭去坐,最後實在受不了,就一樣跑到船頂去。
船頂其實不是什麼正規的座位,嚴格說起來它只是個平面,兩旁有小的護欄而已,說不上舒服,但卻比船艙裡頭好太多了。頭頂是才探出頭的朝陽,灑在黃濁的河面上閃著澄黃色的金光,耳畔風生,四周的四講著聽不懂的英語、法語、日語、韓語,正因為聽不懂,正好可以享受某種清靜。

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照一些相片的,什麼水上人家啦、河上風光的,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一直重覆的景色很快就讓人看膩了,本來兩旁還有人搖著小船在抓魚、洗頭、游泳,那景色映誰晨曦中有那麼點眩人的刺目,但很快地,太陽升上去之後,開始了一如往常的炙熱,而水上慢慢開闊了,船隻也漸漸少了,觸目所見只是濁濁泥水,談不上賞心悅目的顏色。我沈浸在耳機中的中文歌,幾乎就要昏睡過去。
倒真地跑到船艙裡打了一會兒盹,但窩在椅子上,引擎聲又震耳欲聾地,卻也真有人躺在椅子上沈沈睡著,我只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沒一處骨頭是自己的。受不了了,只好又往船頂晃出去,太陽曝曬或者略大的風都好,這麼多人不都是坦然以對?偶爾還有水花飛濺上來,一想到這兒的水是黃澄澄的泥水,仍不免擔心地左躲右閃。
約過了中午,我們來到一處水面開闊,有著許多水上人家的地方,看樣子比較像個水上的聚落,看得到教堂、住家,補魚的人也多了點。船速減慢,靠到一處像是餐廳的船邊,看樣子仍逃不過換船的命運,據說乾季時因為河淺,通常都得大船換小船。因為早上買的大瓶水在座位上不翼而飛,本來想在這兒順便買瓶水的,但這兒坐地漲價的本事一點也不輸給台灣,只好作罷。排著隊,提著行李走上小船;我們分成了兩艘小一點的船,擠在窄小地船上往目的地繼續前進。

因為接下來走的是水淺的河段,黃泥淤積的情況好像嚴重得多(或者只是我的成見),總之過往許多小船隻行在褐黃的水色中,有人跳下水去洗澡、洗頭,小孩子踏著水在嬉戲,也有人浮潛在其中抓魚,不時張大了眼看著小船上的我們。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們約於抵達了碼頭,船還沒靠岸,就見到岸上擠著一堆人拿著一張張牌子等人,有些是約好的,有些則是碰運氣找人搭他的車,比手畫腳往往就可以成就一椿交易。碼頭邊正好是一戶水上人家,少女正臽著桶子裡的河水在洗盤子,讓人想念起台灣的自來水。
下車走過了一小段簡陋搭設的木橋,搭上旅館來接我們的嘟嘟車,我們總算擺脫了船的行程。我們的司機是個話不多的人,幾乎沒什麼交談,從後頭只看得到他戴著安全帽的背影在午後的陽光賣力地騎車。兩邊盡是木造草搭的高腳屋,裡頭的人往往就裸著上身在上頭休息;柬埔寨因為天氣熱,中午時間他們往往都不工作,找個陰涼處就那麼躺下休息,閒散得很。破敗簡陋的屋子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也許生活仍舊貧窮,但享受工作之餘的片刻休息似乎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前往市區的路實在很差,一路上只覺得搖搖晃晃,高低起伏的,沒辦法好好地照相,只好任意地吹著風,看路旁風景。算算時間,我們大概搭了六個小時的船,真是一大折磨。
兩旁的民居慢慢變成了水泥房子,我們知道已經接近市區。車子一個左轉,沒多久我們就到了此行的下榻地點─Golden Temple Villa ,它也真不負名為Villa 的稱號,感覺得出某種高級的渡假村格調─當然和一些五星級店比起來是完全落下風,但在我們這一趟柬埔寨之旅所住的地方中,它算是最高級的了。也因為對它很滿意,接下來的四個晚上我們完全沒換旅館。
進入大廳,和櫃檯的人打了招呼,旁邊擺了五部令人懷念的電腦,服務生還說這兒上網都是免費的呢!天啊,光這個就幫它加分很多了。走上三樓,走道盡頭就是個陽台,還擺了休息的桌椅;打開房門則又是個驚喜,整體上除了感覺乾淨外,佈置的風味也走高級路線,紅色床巾、鏽花的薄被子、水藍色的窗簾和木格子方窗,直讓人想躺到床上,打開冷氣狠狠吹它個爽。
但我們沒休息多久,畢竟一趟船坐下來,除了腰痠背痛,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沒吃飯。下等樓等朋友時,還順便連上msn 上去打了聲招呼,雖然只有英文界面,但還是倍感親切。和朋友會合之後,我們朝著舊市場區前進,聽說所有買的、吃的和玩的都集中在這一區,算得上是觀光客的最愛吧!我們沿著巷子前進,柏油路上塵土飛揚,詢問搭車與否的司機比金邊猶有過之,不愧是柬埔寨的觀光重鎮。我們當然沒停步,目標是上個月才來這兒玩的朋友的建議餐廳,Blue Pumokin。
這家餐廳在旅遊書上被大力介紹,不過完全就是歐式的風格,簡約的白色調和傢俱,配合聞名的二樓沙發區,成了一般國外觀光客喜歡駐留的餐廳。它的二樓沙發區,指的是臨著一整面白牆的地方設置了相連著的大白沙發,是可以躺上去的那種寬度,店家也會在沙上擺張小桌子,把客人的餐點放在上頭。店裡頭有帶著狗的、拿著筆電上網的,看小說的,幾乎清一色是白人。

而價目表顯然也很歐式,硬是貴上半塊、一塊美金。享受著裡頭的冷氣,我們花了好一段時間點餐:
1.魚肉漢堡:夾了炸魚肉、洋蔥、蕃茄的大漢堡,重點是麵包很好吃。美中不足的是搭配的薯條,乾乾的沒什麼口感,比小麥的還不如。
2.蕃茄義大利麵:與蕃茄拌過的寬義大利麵條,味道不錯,微甜微鹹。
3.豬肉袋餅:應該是豬肉吧,有點不記得了,屬於三明治的一種,但餅皮很像是北京烤鴨會用的那種膨鬆的麵皮。
4.鳳梨冰沙:這種天氣喝上一杯冰沙真的是太讚了,重點是這兒的盛產水果,一杯一般是塊美金,但我這杯是連著漢堡的套餐。
很滿足的一餐,雖然貴了點,但可以在二樓的冷氣中渡過下午時光,說什麼也值得。我們就坐在那兒喝著白開水,看看旅遊書,就算是消磨一下午好像也不嫌奢侈。不過畢竟難得來暹粒,而且接下來幾天不見得有時間逛市場區,所以我們仍決定到舊市場的主要區域移動,盡一點觀光客的義務。在Blue Pumokin一樓還順便買了點麵包當明天的早餐,打開門義無反顧地投身大太陽下。
這份算是走馬看花地隨便逛吧!舊市區場的周邊主要是一些當地紀念品的小賣店,賣的東西其實大同小異,木雕、石雕、明信片和絲巾等等,和書上講的都差不多。我們也實在不曉得要買什麼,於是一家走過一家,隨意看擺出來的東西。其中還有一家店的老先生會講還算流利的中文,就很有義氣地在他店裡消費了些東西。這段時間很自由,反正沒有特別想買什麼,也不趕時間,我們就分成兩組人馬自由活動。

買了明信片、鑰匙圈,還有一頂品質不佳的帽子,反正很便宜,所以忍不住就會揮霍下去。
找了家網咖,朋友向老闆娘交涉燒光碟的事,就那麼留在那裡好一會兒。看看店裡的擺設,竟然還有寫了中文「金玉滿堂」的小神龕,另一處竟還供奉了彌勒佛和招財貓─你沒看錯,是招財貓喔,和彌勒佛並肩坐在一塊兒,真有說不出的怪。老闆娘英文不好,中文就更別提了,不曉得她曉不曉得上頭的中文字是什麼意思,不過她還能發出中文「神」的音喔……老闆娘,妳贏了!
搞定這件事,我們繼續在週邊走來走去,逛逛書店和藝廊,順便找找朋友託我買的書,因為這兒最有名的就是便宜的翻版書啊!向小朋友殺價幾次之後終於成交,又完成一項任務。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晚餐時間(雖然午餐很晚才吃),就找了書上介紹的一家蠻有名的印度餐廳Little India解決晚餐。
可愛的服務生送來菜單,從繁多的菜色中終於決定了菜色:
1.雞肉炒飯:這道餐不像名字那麼簡單,主要是雞肉混了蕃茄、蘿蔔絲,最重要的是用了不知名的香料,引出了整個炒飯的味道;盤子上點綴了蕃茄片和小黃瓜片,還蠻好吃的。
2.酸牛肉飯:就是一盤酸牛肉配白飯,因為不是我點的,沒辦法形容太多。
3.冰奶茶:其實是熱奶茶加冰塊。這次看不出是不是立頓奶茶,但牛奶味還是偏甜,偏偏旁邊還送上糖罐,真是夠了。
4.怪味Lassi: 這也不是我點的,據當事人表示,味道是一整個怪。
席間還聽到煙火的聲音,不曉得是慶祝什麼。飽餐一頓後,為了獎勵可愛的服務生,我們在帳單裡夾了小費,希望他有發現別被老闆收走了。本來還想利用時間到Wat Bo區(河的另一邊)晃晃的,但一離開舊市場區後就沒什麼路燈,到處到暗暗的,基於身處異國的本能警覺性,我們沒多逗留,趕緊回旅館休息去了。
當晚我們約好的導遊到旅館找我們,說明他可能必須取消與我們約好的隔天的導遊行程,這一度讓我們有點不爽,因為在信件往返中都己經約好了;所幸後來他良心發現,提了個折衷的辦法,這部份就不詳細說明了。暹粒的第一天,大概就在辛苦的船程與閒適的血拼活動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