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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一直覺得,一定是自己有什麼問題。

讓他察覺到這件事的對象,是高三的同班同學。他高中讀的是男校,那是個還保有聯考制度的年代,沒有什麼多元的管道可以提早解脫,於是他們有幾個要好的同學總會在學校待到晚自習的最後一刻,才一塊兒牽著腳踏車走下側門的斜坡。互道再見之後,那個同學很自然地坐到小新的車子後座,謹慎地抓著腳踏車的鐵架。總會等到幾次嚴重的顛簸之後,才慢慢把手移到小新的腰際,但也只是輕輕扶著的程度。

騎回到合租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路,同時得經過一大段公園旁的荒僻小徑,小新可以感覺到後座的那雙手似乎微微用了點力,隔著學生服傳來一點溫熱,同時背上也隱約察覺到那具身體輕輕靠近、呼出些許溼潮氣息的觸感;那股迫近而來的感受很淡很淡,就像隔著一段距離撫摸手上的汗毛,若有似無。

對小新來說,回家的那段路是屬於他們兩人共享的私密時光,他們那時壓根兒不懂什麼是同性戀,也不知道男生之間除了友情之外還會有什麼,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對方那樣貼著自己,喜歡從那兒汲取一些溫度。偶爾他還會頑皮地抓著那隻手往前貼上自己的小腹,在拉扯之間感受對方抗拒的力道慢慢消退,終究順服地抱著他,那樣的過程。

租屋處還住了兩個別班的學生,而他和這個同學則一起住在坪數較大的房間,兩人只有書桌相鄰,兩張單人床則分據房間的對角線。洗過澡之後,他們還會坐到桌前再讀一會兒書,或互相拿參考書的題目測驗對方,打鬧著處罰答錯的人。有好幾次,小新發現自己勃起了。那就像站在沙灘上,幾次海浪侵襲退去之際,突然踩到某塊堅硬的石頭,彷彿預期著沙子會隨著水流被帶走,但自己那一刻卻被固執地留在某個地方;飽脹在胸口的那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靜靜等待它慢慢變淡、消散。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同學有時會察覺他的不自然,有時也會變本加厲地繼續鬧他。

小新有時會藉口上廁所而趕緊離開現場,有時則勉強堆起笑臉應付過去,但幾次下來,他很清楚地知道對方也發現了他的情況,甚至有一次還不小心碰到他正變硬的地方。

他們不是那種會拉對方比小大,或像許多班上男孩一樣會開這種黃色玩笑的類型,連大家起鬨的「阿魯巴」也沒參與過。當然他們也不是那種清純地不懂性事的男孩,只是兩人有種不成文的默契,不會在這方面的事情上討論什麼,即使在一大群人打屁時會附和個兩句,兩人私底下是不會主動提起的或把話題帶到上頭。

「我去一下廁所喔!」小新有些尷尬地拂開對方的手,第一時間的想法是馬上逃走。租屋處只有一間連著淋浴間的共用廁所,但裡頭正好有人,他只好躡著腳步回到房間。還好他的床是在靠門的這一邊,他小心地壓低聲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盡量不發出聲響地進房;同學沒有回頭,似乎專心在書上上,讓他得以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坐到床上。

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慢,他不時豎起耳朵留意廁所那兒的聲音,一邊偷偷用餘光注意對方的動靜。背對著小新的那個身影正埋首在書裡,握著筆的右手靜止不動,但他突然發現,同學的左手似乎隱沒在有些昏暗的書桌底下,以某種頻率緩慢地動著。

他馬上就猜到對方在做什麼。

小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發出聲音,他覺得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個太過安靜的時刻,但內心深處卻又有個聲音在阻止他,要他安靜地看下去。

隨著對方動作加快,傳來的呼吸聲也漸漸變粗變重,同學放下了原本握著筆的那隻手,抽了幾張面紙抓在手上。小新當然知道那意謂著什麼,也是在那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摀著褲子的那兒滲出一點暗色的痕跡。他不知道這時候該悄悄地離開房間,或者該若無其事地發出一點聲音或說幾句話,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發現。但似乎怎麼做都不對勁,因為他現在既沒有辦法好好地站起身,也沒有自信能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就在對方濃重地吐出一口氣時,他靈機一動,拉過棉被蓋著自己,裝睡。

閉著眼睛,他聽見房間那頭傳來一陣桌椅的碰撞聲,和一連串略顯慌亂的雜音,但他故意等了一會兒,直到聲響漸漸停止才打著呵欠睜開眼睛。

「你……你不是去廁所了嗎?我沒聽見你回房。」同學的聲音有些發顫,但他刻意裝作沒發現。

「有人在裡面,我等了一下結果就睡著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理由會不會太牽強,但要化解此時的尷尬,他只能繼續裝傻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沈默,像具體地拉出一面網子般將兩人罩住。他不敢和對方四目相對,只好一邊揉揉眼睛一邊扭動脖子把視線投向別處。

「所以,你剛剛都在睡覺?」對方不安地又確認了一次,小新點點頭,裝模作樣地又打了一次呵欠,但餘光則瞥見同學有意無意地移動右手去遮掩自己還未完全消退的短褲隆起,心裡則慶幸自己是坐在床上,還有條被子可以蓋住自己。

他看著對方離開房間到廁所去,確定那頭傳來關門聲後,他趕緊起身清理了一下;他的慾望還未消退,但今天應該不適合再多做什麼了。只是,內心深處還處在剛才目睹那一幕的激動中,他不可避免地重複回想著剛才那幾分鐘,也一再重播著對方手部的動作和伴隨的喘息聲,而那似乎觸動了他心裡頭的什麼,甚至像是朝他伸出手一般緊緊地抓住了他。

廁所傳來水聲,他不由自主地在腦中勾勒出對方的身體,那在體育課換衣服時看過,在游泳池畔看過,也在接力賽後一起到洗手檯沖水時看過,但過去看慣了的身體,此刻在腦中卻泛出不一樣的光。小新沒有閃躲腦子裡的那個形象,反而更加努力地想從當中找出不同的地方,而想得愈深,才發現下體的反應更加執拗,頂起的角度讓他更加不敢離開被窩。水聲停止,同學走了回來,臉上已經回到平常的表情。

那天晚上,小新一直裝睡到對方熄燈上床,再等了一會兒才摸黑走到廁所去。

四周靜悄悄的,他也刻意放輕了腳步,連關門的聲響都小心地壓低。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覺得一顆心變得空盪盪的,不知道該找些什麼來填補,於是腦子很自然地又浮現出同學的身影,甚型還疊合了剛才目睹的畫面與聲響,而原本消退的生理反應則伴隨著這些想像又重新甦醒過來。他不懂這時的自己,不懂這些想像畫面對自己有什麼意義,更不懂因此而勃起的自己到底有什麼毛病;他覺得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一直到發洩完畢,他還一直困在這樣的矛盾中。

小新和同學還是如常地上學放學,如常地載著對方回家,如常地玩笑打鬧,但他有時會兀自陷入某種想像的迴圈裡,那像是把自己切成了兩部分,兩邊獨自運轉著不同的思考迴路──這一邊的他還和對方有說有笑地,另一邊的他卻拼命在對方身上尋找觸動自己的要素。眼睛、笑容、粗硬的短髮、嘴角的鬍青、張開的手掌和敞開的領口,那些過去已經看習慣的表情與特徵,他想從中找出決定性的不同點,好像只要找到了,就可以說服自己,問題不在自己身上。

「你要跟他們去聯誼喔!你以前不是都不參加的嗎?」晚上載著對方回家時,小新朝後座這麼問。小腹和腰上傳來同學手掌的溫度,或許是習慣了,小新享受著這樣的觸感,那當中不帶有什麼慾望的質素。

「想說去見識一下,不然老是被笑什麼最後一個處男。」同學以一種蠻不在乎的語氣回答。

「拜託,我才不相信他們都已經……已經那個了,一定都出一張嘴而已啦!頂多牽牽手或碰一下嘴唇,真的做了什麼的話,他們早就拿出來大講特講了。」小新一邊說,下意識地空出左手覆上對方貼著他小腹的手。那隻手微微地閃躲一下,最後還是任由他握著。

夜晚的風隨著車行的速度掠過身邊,他感覺對方把頭靠到他背上,兩個人沈默地享受這一段空白。

「不過,反正去看看也沒損失。說不定會遇到不錯的馬子啊!」同學笑著這麼說。

「最好是啦!」小新只簡短回了這麼一句。剛才同學的話裡頭,似乎有什麼稍微刺傷了他,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多說什麼。他加快了踩踏板的速度,還故意專挑坑洞多的地方騎,對方在幾次顛簸之後只能將他抱得更緊,還一邊怪叫著要他不要搞怪。

「你不一起去嗎?說不定有人會喜歡怪人啊!」對方開起他的玩笑,還偷偷捏了他的腰。小新怕癢,閃躲扭動之下差點撞上圍牆。

兩人被這一陣打鬧逗笑了,大口喘著氣克制著那股笑意。小新重新調正腳踏車,警告對方不要鬧了,才用力地踩著踏板再次前進,同時跟隨節奏輕輕地哼著歌;混進風中的歌聲很淡很淡,腰間傳來一股力道,他察覺對方這次竟然主動伸手過來抱著他。

「陪我去啦!萬一都沒有女生過來,至少還有你可以陪我聊天啊!不然會很尷尬。」同學央求小新。

「搞不好有女生會一直找我講話,那樣你不是一樣尷尬?」小新故意回嗆。

大概是考慮到這個可能性,後座的他突然沈默不語。有那麼幾秒鐘,小新警覺到自己說的話是不是也同樣刺傷了對方。兩人就這麼回到租屋處,沒有再針對這件事多說什麼。小新雖然想說些話來緩和氣氛,卻又找不適當的理由來說服自己那麼做──不就是高中男生會開的玩笑嗎?應該不需要多作什麼解釋吧!

熄燈之後,兩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無聲的空氣像帶著重量一般沉沉地壓上來,小新覺得有些難受,翻來覆去地一直無法睡著。他把目光投向房間另一邊的那張床,勉強從黑暗中辨別出躺在那兒的輪廓,以某種安定的頻率起伏著。

「其實我只想陪你聊天。」他用很輕很輕的音量,小聲地說給自己聽。

那句話像是有著自記的意識般脫口而出,連他都不曉得為什麼想這麼說,也根本沒有細想那句話的涵意,但說出口之後,他好像得到某種解脫,壓在心上的沉重感一點一點地離開。然而,同時間一種不安的感覺卻沿著背脊爬了上來──

我到底怎麼了?我怎麼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小新在心裡無聲罵了幾個「幹」,想用這樣的發洩趕走那股不安,他覺得自己一定有哪裡不對勁,對方是同班同學,是朋友,是死黨,是會一起上下學,一起念書,一起打球的伙伴啊!

但同時,對方也是個坐在腳踏車後座,會伸手過來抱著他的人。他想起他手掌的溫度,環著他的力道,也想起那個晚上對方在書桌底下的動作,和發洩時的喘息聲。那些片段閃過時,小新發現自己下腹傳來異樣感,盈滿胸臆間的躁熱漸漸膨脹揮之不去;他用力地吐氣,最後索性起身走到外頭的陽台。

深夜的空氣微涼,稍稍趨走了體內的躁熱,他試著放空心思,等著下體的感覺慢慢消退。

小新沒有去參加聯誼,只是後來聽著他們聊起那天的情況,還知道他真的因此認識了一個女孩。

他不時提供一些約會地點的建議,基至有時候會把腳踏車借給對方,好讓他可以載著女孩去約會。即使是大考在即的應考生,對戀愛的憧憬仍是大過外在壓力的,尤其是初嘗愛情滋味的男孩子,什麼事都阻擋不了。

他慢慢地發現,自己和這個同班同學的關係慢慢在改變,尤其一個人走路回住處時,特別能明顯地感受到差異。小新一方面覺得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正在往正常的方向走,不再是那個有問題的自己;但另一方面,他卻無法克制地感到生氣,認為自己好像被剝奪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者被迫失去某種生活上的重心。那種情緒很奇怪,明明替這個同學感到開心,卻又有另一個聲音提醒著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

那是,嫉妒嗎?

他苦笑著甩甩頭,試圖趕走那個想法。

那陣子學校裡發生了一件事。一個二年級的學生,因為喜歡上同年級另一個班級的男孩,企圖跳樓反抗家裡的反對。好像兩個人在國中就認識,感情一直很要好,升上高中之級雖然分屬不同的班級,平常仍會玩在一場兒,看在雙方家長眼中也只是兩個好朋友。事情的引爆點是家長發現電話費爆增,追問之後得知這個意外的答案,兩家人互相指責對方,最後企圖以外力限制兩個男孩見面往來。事件雖然鬧得有點大,但很快就被學校壓了下來,只在學生之間有些流言,「同性戀」這個名詞也開始在言談中散播開來。

聽到事件的當下,小新覺得心上像是被狠狠敲了一記。

喜歡?兩個男孩之間?

他模糊地感覺到自己對那位同班同學所懷有的情愫,那個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問題的癥結點,是不是可以用這三個字來解釋──

同性戀。

小新過去從沒有在日常生活中聽過這個名詞,但那三個字就像附上了某種魔力一般,牽引著他的心思。

愈接近考試,所有人慢慢把重心移回書本上,小新不再糾結於對男生之間存在的「喜歡」為何,只是在心裡頭保留著「同性戀」這三個字的位置,同時把那個人放在這個位置上。然後,關上心裡的那扇門,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碰觸。同學也減少了約會晚歸的頻率,兩人偶爾還是會一起回家,在夜晚的路上聊天說笑。小新覺得自己在兩人之間完美地劃出一條界線。

他們私底下也針對學校那個事件討論過,他告訴小新,那個學生後來轉學了。

「他算是我一個親戚的小孩,所以有點認識。出事之後,他的爸媽也找過我,要我去和他談談。」依他的說法,那個男孩的家長應該是覺得年紀相仿的人比較能問出一些什麼,或至少比較願意敞開心胸。又或者他們已經窮盡一切方法了,畢竟對這種事,他們那個年代的人並沒有多少理解。

「那你怎麼跟他說?」小新刻意問得雲淡風清。

對方停下轉筆的動作,抬頭朝著窗外凝視了半晌。小新盯著那個側臉出了一會兒神。

「我只是跟他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啊!可是不要造成對方的困擾。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對你的感覺是不是一樣呢?是好朋友的喜歡,還是你以為的那一種?」他一邊回憶,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出這些話,那樣講話的他,是小新沒有看過的樣子。

「而且你現在只是高中生,未來的路還很長……」講到這兒,小新忍不住打斷他。

「哇靠,你這兩句也太八股了吧!」小新作勢打了對方肩頭一拳,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打鬧了一陣子,從書桌前轉戰到床上,好不容易才笑著停手,靠牆坐到床上喘著氣。

「還不是姑丈他們。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在客廳先跟我稍微聊了一下,不小心就把那幾句記下來了嘛!」他紅著臉坦白,抓了抓後腦勺,隨即又接了下去:

「可是,可是剛才前面那一段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覺得他喜歡男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啊!但搞出跳樓什麼的是有點誇張啦!又不是在演連續劇。」

對方停了口,彷彿留下了些空白讓兩人可以思考這些話。

「你真的覺得,男生喜歡男生,這種事……這種事不會怪怪的嗎?」小新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提出問題。

「唔,我自己沒有遇過,不敢百分百地確定自己會怎麼想,但是你說怪怪的,是什麼地方怪呢?是兩個男生牽手怪怪的,擁抱怪怪的,還是接吻怪怪的?」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似乎也同時在問自己。小新沒來由地產生一股衝動,於是移動右手去握著對方的手。

「這樣,會怪怪的嗎?」

對方搖頭。

小新大了膽子,將手穿過對方的腰際,把他拉近自己身邊。

「那這樣呢?」

對方身體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我們也常常這樣啊!騎車的時候我不是常常抱你,這樣還好啦!」

在對方還笑著回答的時候,小新猛然側過身體和他面對面,以幾乎貼著鼻尖的距離看著彼此。

「那這樣呢?」說出口的同時,小新笨拙地靠了上去貼著對上的嘴唇,那雙緊閉著的雙唇乾乾的,但兩隻眼睛則睜得大大地望著他。一時間,小新覺得自己心臟的那一塊空空的,從那空洞的某一處慢慢升起一點熱度,擴散開來。

那個吻只停留了幾秒鐘。小新退開,重新隔出一點距離。

「果然還是怪怪的吧!」大概是空白的時間太長,小新忍不住想說些玩笑話來化解尷尬,一邊移動身體坐回原來的位置。講完那句話後,原本的沉默好像更加深了一些,小新不敢轉頭看向對方,只好閉上眼睛,但不由自主地在腦子裡重新回味著剛才那個吻──雖然感覺上只是兩人的嘴唇碰在一起。

身體再次有了反應,但他不想去壓抑,只是任由它自然又固執地變硬。他回想起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原本的點頭之交、變熟,再到同住,在支情中滲入一點喜歡的情愫。然後對方認識了女孩子,小新找到某個位置退了回來,以為為彼此劃出了安全距離。

直到剛才。

「真的,有點怪怪的。」身旁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

「對不起,玩笑開過頭了。」小新趕緊找了藉口。

「玩笑,嗎……」句尾的那個字慢慢地消失在空氣,卻像是拉出一條長長的線,扯著小新那果不安的心。

小新睜開眼睛,猛然發現一雙眼睛正認真地注視著自己,下一秒,對方竟然做出同樣的舉動,只是更霸道地以舌頭分開他的嘴唇。

那是個有些生澀的吻,卻讓小新著迷地不想停止。他移動雙手,隔著衣服用力地抱緊對方,同時讓兩具身體更貼近。心的一角有個聲音在發出警告,身體的某一處感覺得到一點溫熱與溼潤,但他決定不去理會。

分開的時候,對方一邊笑,一邊伸手指著小新下體的隆起,還頑皮地抓了兩下。

「你笑屁啊!」小新難為情地嗆了一句。

「是你自己說是『玩笑』的啊!」小新一時之間沒聽懂,愣了幾秒之後,才用力地搥了對方一拳,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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