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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擺動就好，不一定要怎麼跳。」

他的手牽著我，像全然不在乎音樂的節拍，只是任意地帶著我旋轉、踏步，
或趁著轉圈的時候摟一下我的腰。

「其實你的節奏感還不錯，只是肢體不太協調，哈哈哈。」

「我說過我不會跳舞了。」

被他那麼取笑，我有些賭氣的想掉頭就走，但一隻手卻被他緊緊地拉著，那
股力道讓我險些撞回他身上。在這個場合裡，肢體的接觸或身體的貼近似乎
沒什麼大不了，所有人都忘情地扭動身體，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半開半閉
的眼睛帶著一股勾人的妖氣，忽男忽女，卻也似男似女。

那一刻，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如同一團火自心底慢慢燒起，整個
人感到莫名的燥熱不安。

他像是察覺了我當時的不安，伸出雙手將我環進他懷裡，旁若無人地跳起只
屬於我們兩個的舞步；雙腳被他帶動，一左一右地緩慢踏著步子，身邊沒有
人這麼跳，但有不少人都注意到我們兩個擁抱的模樣，還刻意讓出空間讓我
們在舞池裡移動。

「這樣就不用在意會不會跳舞了，對吧！」

「嗯……」

我唯唯喏喏地發出一點聲音，卻難為情地不敢抬頭注視他，這好像是生平頭
一次這麼大方地和另一個男人擁抱，而且就在公眾場合、這麼多人注視的地
方，即使這個地點比較特別，還是難掩尷尬。那個姿勢維持了一會兒，我突
然發現學長的手開始動了起來，不安份地在我背上游移，撫摸而過的感覺總
讓我像觸電一般，連帶地撩起心底難以自制的慾望。

「對不起，這樣抱久了我就克制不住了，我早就猜測你也是gay ，但在辦公
室裡總是要小心一點，我可不想被其他人發現我的事。」

他附在我耳邊輕聲地說，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熟練的模樣讓人忍不住
猜想他是不是早就深諳此道。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亂，下意識地想掙開他的束縛，但眼神卻對上一張熟
悉的臉孔。

「小樂！」

「我就覺得這個背影很眼熟，但一直不敢確定是你，怎麼？現在是演哪一齣
啊？」

他把目光往上移，對上學長的雙眼。

「嗨，請問你是哪條道上的，敢來調戲我們家蚊子？」

「呃，哪條道上……」

學長鬆開手，我馬上被小樂一把拉了過去。他擋在我身前，明明矮小的身材
，卻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勢。那頭的學長露出苦笑，像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想
好該怎麼回應，眼神在我和小樂之間飄來飄去。

「他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學長啦！什麼調戲不調戲的，我們只是在跳舞。」

「哪個學長？啊！你是說你們事務所的……你，和他，你們兩個……」

「對，他的學長，我們在一起工作。」

學長堆起笑容解釋，三個人僵立在舞池一角似乎有些奇怪，於是我趕緊拉了
小樂回到沙發區，而學長也一起跟了過來。有些剛才圍觀的人像是在期待一
場好戲，移動腳步坐到我們附近，其中一個似乎是學長的朋友，靠到他旁邊
耳語了幾句，但學長搖搖手要他自己去跳舞。

總覺得那個場合像是談判，但怎麼都沒想到主角會是自己，頃刻間也想不到
該說什麼來打圓場，倒是學長先開了口：

「你就是文智的朋友嗎？你好。」

「你也是gay ？」

小樂劈頭就是這個問題，學長點點頭，縮回剛伸出的手，同時看了我一眼。

「蚊子，你之前不知道嗎？」

小樂沒理會學長，轉頭朝我發問，我只好點點頭，解釋了一下之前的狀況，
至於為什麼會和學長變成擁抱共舞的姿勢，我只能略過不提。

「也太巧了，蚊子，你的gaydar很不靈，但同志吸引力還蠻強的，怎麼被你
看上的男人都是同志啊？」

「我沒有……看上他……」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那麼說，我竟然很快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往學長那
兒看了一眼，他臉上竟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色。

「原來你沒有看上我啊！」

「喂，這位學長大叔，你剛才這樣講算是公然調戲囉！這樣算是職場性騷擾
嗎？」

「現在又不是在辦公室，這裡可是gay bar ，而且剛才我們兩個一起跳舞，
還蠻愉快的，應該算是兩情相悅吧！」

「聽你在唬爛，什麼兩情相悅，我有義務保護我們家蚊子，他這個人笨笨的
，老是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也不太懂得拒絕別人，而且他舞
跳得很爛，根本不可能和你一起跳舞。基於以上的分析，我合理地推論剛才
是你主動調戲他。」

小樂說得振振有辭，儼然就像是小說裡的名偵探，但細想之下，總覺得那些
說法裡頭好像把我貶得一文不名，真不知道該佩服他，還是該對他生氣。

「哈哈哈，你很瞭解他嘛！不過你左一句調戲、右一句騷擾的，我真的沒有
那個意思，既然來gay bar 玩，就放鬆一點吧！」

「那當然，我和蚊子是……是好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對他瞭解的程
度，哪是你這個學長大叔比得上的。」

小樂的語氣有些動搖，似乎猶豫著該怎麼定義他和我的關係；我們一起睡過
、發生過關係，但真要解釋彼此的關係，既不能說「砲友以上」，也不能說
「戀人未滿」，只能以「好朋友」稱之。我知道他喜歡我，而我對他的喜歡
也超越了一般朋友的程度，但彼此之間一直存在著一條界線，就像跳著某種
雙人舞，我們小心地在兩人之間留下距離，配合著對方的舞步，前進後退。

「所以你們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