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try

在西藏的這幾天，我們的導遊是多吉。黑得發亮的皮膚和精瘦的身材，加上不甚標準的中文，是對他的第一印象。

車子先載了我們到八廓街附近一家賣酥油茶的店，等候另外四個人會合。昨天晚餐時就喝過酥油茶，其實它就是茶再加上酥油和鹽巴，喝起來反正就是鹹鹹澀澀的，不是我這種螞蟻類會喜歡的飲料，但它倒是藏人必備的飲品，不曉得它吸引人的地方在哪。

坐在店裡，酥油茶就裝在一種很常見的熱水瓶裡──這種熱水瓶應該只是用空氣隔層作保溫，但效果非常好，常常放了一夜裡頭的飲料還是熱燙的。因為對酥油茶興致缺缺，我只是禮貌性地了一點。沒多久，其他四個同伴也出現了，除了一對男生是昨天見過的，另外一對則是女生，只是其中一個人似乎一進西藏就掛病號，不知道是感冒或者腸胃問題。

大昭寺和八廓街就在這附近，步行過去只要幾分鐘。一路走過去，這兒的街道景觀和昨天住的酒店附近很不一樣，因為是老城區，道路尺度比較小，人也相對地多，而兩旁林立的商家多是一些地方特色的店，畢竟這兒也是觀光購物的主要景點。

在大昭寺廣場設了一個入口，安排了公安和Ｘ光機坐鎮，除了背包和身上的金屬物品、打火機之外，也檢查每個人身上所帶的瓶裝飲料──之前在大昭寺發生了自焚事件，好像有外國遊客拍下之後放上網路，於是就開始嚴格針對瓶裝液體檢查，不過只要喝一口證明一下就可以通過。那時廣場上的人已經不少，場上的金剛柱覆著五顏六色的經幡與哈達，燃燒的灰煙一直盤繞在主寺週圍，像混入這一天有點陰鬱的空氣中。

場上除了商家、觀光客與當地人，最引注意的就是為數不少的武警與公安，有些是三三兩兩地在場邊監看，有些則成列地繞著場週移動。導遊要我們不可以對著他們照相，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以他們分佈散落的情況而言，要不拍到還真難。

我們信步走向寺門口，一旁膜拜的信眾很多，跪著趴著五體投地朝向寺廟，默默地念著聽不懂的藏文；經過身旁的藏人們大多手持著各種大小型式的轉經輪，口中也是唸唸有辭，經文一樣的字句一直纏繞在耳邊，明明聽不懂內容，也不明白這些肢體儀式的意義，卻又讓人感覺到當中存在某種沉靜肅穆的氣氛，於是連呼吸腳步也跟著放慢。

在門口買了票(門票有很酷炫的雷射3D效果喔)，有個中文導遊開始帶著我們講解大昭寺的歷史與裡頭的文物，所有參觀者都得順時針地從中庭走到正殿門口，而中庭處竟還設了一個檢查站，只不過這次所有的瓶裝水都不准通過，就連保溫瓶裡的液體也得倒光，總之就是要大家在裡頭渴死算了。殿內不能拍照，在昏暗的正殿裡，我們跟著導遊一路巡遊過去，聽他說起每一尊塑像的來歷，遙遠的大唐文化和吐蕃通婚，文成公主帶來的經書與佛教文物，乃至歷代喇嘛、各種教派等等的介紹。在講解的過程中，不時有藏人穿梭在身旁，有的為油燈添上酥油，有的合十扣首或倒地跪拜，和我們這種參觀者除了衣著上的差異，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很不一樣，與其說是專注，那裡頭還透出一股莊重和森然，認真地看待著每尊佛像和每一個儀式，讓人感覺西藏的確是一個因宗教而生的國家。

透過聯姻而傳入的中土宗教，在這兒開花結果的景況遠比發源地更虔誠也更鼎盛，實在是讓人感到意外。

殿內的空氣流流通不是很好，充斥著焚燒香煙和酥油的氣味，除了還沒有消退的頭痛，我也確實感受到這裡稀薄的空氣帶來的影響，心臟跳得很快，不時得藉著大口呼吸來平緩；我後來在明信片上一直寫著，來這裡讓我確實感覺自己在呼吸，那是必須用力而且真實意識到的動作，活著的感受特別強烈。

離開大殿回到中庭，我們走上二樓和三樓拍照，除了可以俯視整個廣場之外，還可以望見不遠處的布達拉宮；視野所及，也可以見得到群山環抱，只是天色不是太好，一直有灰色的烏雲漫延過來，廣場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下了樓離開大昭寺，一群人開始順時針地繞著八廓街走，其實也就是繞著大昭寺轉一圈。八廓街是著名的轉經道，沿街是無數的商店與攤販，藏刀、藏銀、唐卡、轉經輪、手鐲等商品琳瑯滿目。我們跟著人群一路遠過去，看著他們手上的轉經輪不停地旋轉、旋轉，想像自己也融入了這樣的氛圍，在流轉的腳步與藏文中拋開了心中的雜念。旋轉。

後記：

八廓街是很好逛的地方，會殺價的人可以在這裡討到許多便宜，雖然很多東西的作工沒有那麼經緻，但質樸的紋理也許是種在地氣味吧！這一天還沒有開始購物，一切等重回表薩再說。

大昭寺的門票85元，以它的歷史價值而言算是便宜的景點，而且旅遊書老是說來拉薩一定得到大昭寺來。我們沒在這兒久留，離開之後，同行的大姊建議去「老麻抄手」吃午餐，店就在我們住的酒店附近，她們昨天午餐就是在那兒吃的。只不過被頭痛困擾之下，一碗抄手我竟然吃不完，連照片也懶得拍，沒有留下紀念──原來這就是高原反應，很不舒服。

Date:201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