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樣的歌聲帶著很沈重的悲傷。
像是,像是在空無一人的午夜,獨自喝著海尼根,面對著一床寂寞;
沒有燈,不想打開,黑暗適合這種時候。
趁著到光華商場,他刻意找了一下。
不很好找,好像不是張很熱門的專輯;角頭唱片好像是在陳建年被封
上金曲歌王後才聽說的。
那樣的歌聲,直接而撼動。
他這麼說,也許就是吧。他沒什麼主見,聽的歌只要順耳就好。通常
是他聽什麼,他就跟著聽。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啊!」
他這麼告訴他。有點真實的成份吧!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是在下著
微雨的陽明山,一個不知道叫櫻花還是梅花的小公園。
他一個人坐在裡頭唯一的長椅,看著遠方的夜景;手上燃著的香煙在
無風的山上冒著一絲灰白的煙,淡淡的味道飄進腦門。Dunhill ,連
煙都是以前男友留下的,他沒有特別喜愛的煙。
「介意我坐旁邊嗎?」
不介意。他回答,向右挪了半吋。
「可以給我根煙嗎?」
他抽煙的姿勢和記憶裡的他很像。他看得發了癡。
分不清自己是對香煙或者是他的迷戀,總之兩個人一起去泡了溫泉。
狹小的雙人池,他忍著自己的局促,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注視他。
「你很可愛。」
他欺進身,攔腰抱住了他,順勢把他拉近自己懷中,低頭深吻。
那裡頭帶著Dunhill 淡淡的香味,纏綣似地繞在舌間。在他正陷入回
憶的逆流時,那唇卻倏地抽身。
他跟著他回到住處,陌生的房間,只有低沈的歌聲繞著,沈重的悲傷
襲捲而來,毫無防備的。
流淚的衝動,他感覺。
「歌聲太悲傷了,是嗎?」
他問。溫柔的語氣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喜歡這首歌,還有她的聲音,誰的專輯?」
他知道了這個名字。他把那當成一個記憶上的連結,關於這個男人。
悲傷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