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try

(舊文重貼 2002/12/22)



最近和同學們辦了一個聖誕party，狂歡了一個晚上



大夥兒準備各自回家時，她說她的另一半要來接她。

她是我們研究所的同學，在我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一個交往了

好幾年，感情算是很穩定的男朋友。



我說穩定，是因為兩個人都已經論及婚嫁，雙方的家長也都很熟，也

就是說，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彼此都已經認定對方是另一半了，那樣

的情侶。



沒有意外的話。



我記得八月的時候，還辦了一次烤肉聚，玩到很晚時，她還接到他的

電話，說要從桃園還是新竹那兒開車過來接她回家。我們所有人其實

都已經在聊著，她應該會是所有人裡最早結婚的人，而她自己也一直

憧憬著那種婚後的生活。



沒有意外的話。



她的男朋友對她很好，除了這種接送的小事之外，他幾乎會答應她任

何隨興所至的要求。有一次，好像是她到國外旅行，看上了一組價值

不斐的首飾；那對當時的我們而言，都不是一筆可以輕易拿出來的數

目。她了電話給他，說她如何喜歡這組首飾，還說如果可以來當以後

訂婚時的配件該有多好....



於是他馬上答應買給她，二話不說。





再一次同學聚會時，我們知道她有了新歡。



站在同學的立場，我們當然不能多說什麼，即使我們和他以前的男朋

友也有點熟。對於她的新歡，她一直不想多談，我們只是以為她自己

也有點尷尬，因為我們都知道她和他的過去點點滴滴。



我曾私底下跟另一個同學聊到這件事，我說我並不能接受她這樣的做

法，雖然每個人有追求自己真愛的權利，而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

可言，喜歡上了，哪能管這是出軌或變心呢？我甚至覺得，她也許只

是厭倦了那種穩定的感情，只是想嚐試不一樣的戀愛感覺而已，畢竟

她和他的相處一直保持在某種溫和的理性下。





又一次和這個同學去吃飯，又把話題繞到這上頭。



同學跟我說，她的新歡是她以前北一女的高中同學。



我一時間還沒聽出來這意味著什麼。她又強調了一次，她們以前是高

中同學，北一女。



「喔。」



我的反應倒沒有太大的吃驚，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我知道

是為什麼，但那時候沒想到。



「你不覺得很shock嗎？」



「還好啊，原來如此啊！」



同學告訴我一些關於她們兩個以前的種種，以及她們再次相遇，墜入

情網的片段；我試拼湊出關於她和她的故事，兩個女同志的愛情地圖

。





枝枝節節地敘述了太多事，總得把情節拉回那天的聖誕party 。



大夥兒走得差不多了，我本來也要走了，但聽到她說她要來接她，忍

不住待了下來。



她並不知道我已經聽過她們的故事，我也不說破，畢竟這樣子比較好

，我不希望她以為我有任何預設立場。她要那個同學先告訴我們還在

場的其他人。



她的手機響了，她簡短的說了幾句，告訴我們，她到了。



同學中的一個人剛從樓下走上來，其實還在狀況外，但聽到她的另一

半過來了，立刻衝下樓要一看究竟，畢竟我們一直對這個人很好奇，

到底是什麼人有這樣的魔力把她拉離他的身邊。

　

「你不要衝那麼快啦，會嚇到她。」



她還想阻止衝動的幾個人，但先下樓的人已經看到她，她的另一半。



站在門邊，她呆了幾秒種，後來大概是發覺了這樣很不禮貌，立刻要

她的她進來坐坐。一回頭，那個同學立刻給了從樓上趕下來的她一個

擁抱。



一個擁抱，鼓勵，也是安慰。



我記得以前在meeting 時，一些人聊到同志話題，這個同學曾說過，

如果她的朋友或家人是同志的話，她一定會給他／她一個擁抱。



站在旁邊的我，基於男女性別上的禮貌並沒有上前也來個擁抱，但看

到那一幕，心裡真的有說不出的感動。我們要的不是別的，只是這樣

的一個擁抱，那勝過口頭上說什麼諒解、接受之類的話；什麼都不必

說，但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和她的另一半握了手，像是探詢什麼似的握手。我並不想藉此傳達

什麼，但我真的很想告訴她們，恭喜你們，你們好勇敢。







故事該寫到這裡就好。因為是真實的故事，裡頭用了太多「她」，可

能讓讀的人很難理解，但我只是很想把她們的故事寫出來，不是小說

，用單純的敘述者的角度去說這件事；當然，也基於一種同理心的情

緒去說這件事。



現在回想，心裡仍亂感動一把的，所以非得說出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