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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地，一個名字在心底響了起來。



會是他嗎？



等不及燈號轉變，我看了看兩旁沒什麼車，就那麼走了過去。愈接近，心

裡那個聲音愈清晰了起來；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像是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視線接觸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要停

了呼吸似的。時間像停住了，感受不到身後呼嘯過去的車聲，視線裡只容

得下那個小小的身影，和他凝視的雙眼。



小豪！



「龍哥。」



他站起來，先是猶豫了一下，終於向我跑了過來。



現在寫那時候的事，腦子還不時一頓一頓的，並不是忘了當時的情形，反

而是覺得太深刻，激動的心情到現在還像存在指尖一般；儘管電影或電視

劇裡上演過無數個重逢的場面，感人肺腑，賺人熱淚，但卻永遠不及親身

體驗來得真切。



真的是小豪，他就在那兒，真真實實的！



我們沒有顧忌地擁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他好像有點激動，一直說不出話似的，只是靠著我。我感受到他身上傳來

的溫度和氣味，那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作夢。不知道是他哭了還是我，

手臂上有點微涼的水意。



「你怎麼來了？」



我拉著他上樓，和他並肩坐著。那樣的感覺像是回到高中時代，很溫馨。



他半晌沒有說話，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接過我遞給他的熱茶，他小心地

喝了一口，那眼神才又醒了過來。



「我……我很想你。」



我笑了，摸摸他的頭。



「真的，真的很想你。」



他急得什麼似的，拼命解釋著。



我忽然發覺他的話裡隱含的意思，那不是單純的、像朋友一般的思念。



「你……」



他點點頭，隨即紅了臉。



我懂了他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懂。



　站起身，我摸了摸上衣的口袋，掏了根煙，就那麼叨在嘴上，沒點上火。



很多情緒飛快地滑過腦子裡，過去到現在，剛才到這一刻，過去一直武裝

著的自己的心像是一點一點地在崩落；眼睛看著小豪，看著他帶著神采的

雙眼，同樣注視著我。



「我們……」



才一開口，煙就掉到地上了。我彎下腰，要撿起那根煙。手才碰到煙的剎

那，他就緊緊地抱著我；我感受到他嘴唇的溫軟，他呼出的氣，他發熱的

臉頰。



後來的事，寫出來還真是有點難為情。我記得我問了小豪，他怎麼會忽然

跑回來。



「因為我想你啊！」



「這個我知道了，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躺在我身邊，他頑皮地碰了碰我的身體。



「前一陣子，發生了很多事……」



他一件一件地講，我靜靜地聽；夜很長，四周很安靜，耳邊只有他緩慢的

說話聲。



「所以你就決定回來了？」



「嗯，那時看著他們兩個人，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關於感情上的。一直

以來我只是缺少面對的勇氣，我……」



他歉疚地低下頭，我撫著他的肩。



「不要緊啊，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



他又向我這兒靠了過來。



「前一陣子，真的很對不起，我……」



「別再跟我道歉了，那根本不是對或錯的問題。」



那一刻，我覺得兩人好接近，那不只是身體上的，而更進一步是心思上，

我們都有了共同面對的共識與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