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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龍哥碰了碰我的手。耳邊小霖子的叫嚷聲還充斥著

，但那一刻心裡卻平靜地讓人想流淚。



「怎麼哭了？」



他伸手往我臉上移近，我下意識地躲開。



「呵，我也不知道，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莫名其妙就流眼淚了。」



我自己抹去臉上的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揚起手，我也跑向小

霖子。



「走，我帶你們到後山去，龍哥，來吧！」







有好一陣子沒來後山，道路似乎顯得有點陌生；兩旁的野草幾乎半個人高

，完全打破我對「草」的想像；雖然是下午五點多，卻隱隱有一點森森的

恐怖感。



「要去哪裡啊，這裡好像有點陰森森的。」



小霖子低聲地說，那聲音彷彿帶點詭異的氣息。若說不怕其實是騙人的，

但我這個做主人的總不好意思躲在別人背後吧！



「後山有個小草舍，那後頭有一個很漂亮的池子喔！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以前我常到那裡玩喔！」



我們穿過一叢叢的雜草矮灌木，邊撥動著路旁的野菅芒邊前進。龍哥不發

一語地走在最後頭，那樣的無聲巨大地留在我心上；也包括他那時手掌的

溫度。



小霖子一手搭著我的背，小心地跟在我後面；偶爾他會伸手想拉著我的手

，但我都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到了，到了，過了這個轉角就到了。」



我興奮地說著。



轉過彎，意外地竟發現那裡一片空曠，地上殘留著黃土的痕跡，還有短短

的草攀附著。



「啊，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你說的小草舍嗎？」



「對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拆的……」



我頹然地走向那曾立著草舍的位置，想從那裡尋些留下的什麼；那是我回

憶的一部份，我不想輕易地放棄，就那麼失去。



「那你說的小池子呢，在後面嗎？」



小霖子撥著草往前頭走去。我努力地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在草舍看見小狗

，大哭的情形，和那位大哥哥的樣子。



都不見了，一切都不見了；那像是一段乾掉的記憶，隨著一陣陣風吹過，

漸漸逸失到空氣裡，不著痕跡了。彷彿腦子裡的一部份被剝奪了似的，那

樣的痛是深沈而寧靜的。



龍哥看我不說話，跟在我後頭，悄悄地坐在我身邊。



「別難過了。」



只一瞬間，他轉身抱住我，那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環著我，一種似乎要窒息

的感覺卻夾雜著哭的衝動。



他了解我，他給我擁抱；但除此之外，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我只知道我哭了，很不爭氣的眼淚就那麼流下來，連

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哭；可惡，我不該哭的，那只是一個同情的擁抱，

朋友一樣的。



但是，那卻不只是擁抱。



當自己的唇被一陣溫軟所覆上，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全沒了主意。



「小豪哥，這裡……」



小霖子的聲音傳來，龍哥迅速地鬆開他的手，和，他的唇。



「這裡的池水很乾淨喔，要不要來泡泡腳，很涼快呢！」



他似乎沒有發現我們兩人剛才的舉動，和此刻我臉上的茫然。



龍哥吻我，那，那只是同情嗎？



只是朋友嗎？



不是，不是。我回想著那個吻的溫度，氣味，那溫柔的觸感和傳來的陣陣

鼻息。



我好像肯定了什麼，卻又在一瞬間迷失了。